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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從這週一正式開始上德文課。其實之前一直都在收集資料,本來打算去伯恩大學上,可是那個課程九月底才開始,而且一週才一次,不太適合我這個大閒人。其他還有很多私人語言補習班,像美國的Berlitz(這個學校的總部就在Princeton,很小不起眼),瑞士最大連鎖超市Migros的語言學校(這個公司真的包山包海,連鎖企業橫跨各行各業)等等。本來想去Migros上課,但在網上大家對他們的褒貶不一,雖然這是很正常的事,一個補習班甚至學校都很難做到滿意度百分百,但後來看到有人說他們的教材上也出錯就讓我覺得比較不優。教材出的錯可大可小,我不想賭。現在我上的學校是伯恩區的成人教育中心,也就是類似社區大學的機構,網上有人推薦說他們老師的素質比較好,當然這也是見仁見智。他們的開課日期最早,我想早點上課,就決定去了。

第一堂課,我懷著緊張的心情到了學校。其實上課前一天我已經跟M再次複習了部分內容。說「再次」是因為我之前在家裡用教學軟體自己學,所以第一課大部分內容我都學過(算是偷跑吧)。學校在市中心的鐘樓附近,小小一棟很寧靜。我進教室時老師已經到了,另外還有一個女生坐在那兒。過了一會兒同學陸陸續續來了,連我一共六個學生,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班級人數(從我是老師的角度)。班上的另一個女生是從委內瑞拉來的,四個男生中有一個是台灣人(非常巧)、一個泰國人、兩個北非某國人(我地理其差無比,更不用說他們用的是德文/英文來說他們的國家名,連北非都是我猜的,因為他們都會說阿拉伯語,膚色也比較淺)。

我們的老師是女老師(天啊這還真是初級的中文句子),年紀約三十出頭,很優雅。她懷孕了,上課的時候挺個肚子坐坐站站走來走去我真為她擔心。剛開始上課有點混亂,因為她上課時只說德文,有些同學就慌了起來;我雖然很緊張,但我知道學語言時「猜」是不可避免的,而且她的動作手勢很清楚,說話語速也不快。她先點名,弄清楚大家的姓和名以及怎麼發音,然後讓我們拿出書來。沒想到六個人裡只有我有書!!不過我在上課前問過老師,發現我的書並不是學校要求買的,兩本書封面幾乎完全相同,書名只有一字之差,但內容情節不一樣。老師一看大家都沒有書只好去印講義。我旁邊的女生這時還用肢體語言跟我抱怨(她不會說英文),都已經交了六百瑞郎學費還要自己買書!我心想學費跟書費本來就是分開的啊!報名表上說得很清楚,連書名都說了。

當我發現我不是全班最慌的人,我的心情就更放鬆了。趁老師去印講義時我跟那個台灣男生聊了起來。他大概比我緊張一千倍,他緊張到以為老師從一開始上課說的就是英文,而他一句也聽不懂。我趕緊安慰他,讓他注意老師的手勢動作。但這個男生並不是全班最慌的,最慌的是泰國人。第一天我真有點煩他,因為不管老師說什麼,他都沒有反應。即便他有一點點反應,哪怕是錯的,老師都可以改正或引導。所以第一天上課的惡性循環就是:他不吭聲,老師開始用英文,配合動作和圖畫解釋,他更緊張,更不說話,結果是全班都開始幫他說,而我這個沒耐心的傢伙坐在一邊已經快冒火了。

因此我瞭解到這位老師的兩個好處:她很有耐心,而且她並沒有對這個學生撒手不管,此外,他會盡一切非語言的努力來讓學生理解。

大黑人和小黑人(原諒我在此這麼稱呼兩位北非某國的同學,我知道他們的真名)則又是另一種妙。他們都會說英文,所以理論上可以跟老師溝通,但是他們卻死都搞不懂一些非常簡單的常識。比方說,我們教了如何稱呼別人:用「先生、女士」加別人的姓表示尊稱,或者用名字(first name)來稱呼朋友。這兩位同學在知道last name 和first name的區別的情況下,卻硬要把「先生、女士」加在first name之前(並且搞不清楚先生跟女士)。老師糾正了半天都沒用,只好把全班名字都寫在黑板上,我和委內瑞拉女生(簡稱蜜拉)還配合演出,做出非常女人的動作表示我們和老師是女的,其他人是男的。大小黑人這才明白,但是尊稱加first name這件事情在昨天(星期四)又重演了一遍(昨天是另一位老師上課,所以又花了時間解釋)。我回家跟M討論,猜測這會不會是他們國家的習慣所以一直改不過來。

蜜拉同學的妙處比較高階。她可以跟老師溝通所以我猜她會說德文,但她為什麼要來上初級班呢?也許水平介於兩級之間吧!但有時候老師講解語法時她又會發出恍然大悟的「啊~」,那又是為什麼呢?也許她只會說瑞士德文吧!我現在還是搞不懂她的情況。蜜拉很活潑熱情,喜歡說話,第一天上課之後她幫每個人做了名牌放在桌上,上課時如果有人不懂,她也會幫忙。理論上她上課應該沒問題吧!錯,她不瞭解老師的上課指示,比方說老師想讓她複述時她問問題,老師讓她說自己的答案時她念課文。可是她的德文比我好啊!為什麼我懂的時候她不懂呢?難道語言老師之間有一種非語言的默契嗎?(自己往臉上貼金~)

我們的課一週五天,每天一小時半,是所謂的intensive course,不過進度大概也就是一週一課。一共兩位老師,優雅的柯老師上週一到週三,週四週五則是安娜老師(她還沒說她的姓)。安娜說話又快又大聲,昨天她一來全班就大慌。我慌了幾分鐘後就平靜了,因為在她連珠砲的德文之後是一兩句英文,如果太緊張是聽不出來最後兩句英文的。這兩位老師風格迥異,一靜一動,一個上課不說英文一個說英文。安娜老師很注重發音,會讓同學獨唱糾正細微發音,這點我很喜歡;不過我猜測這也許只是兩位老師的不同分工:柯老師帶會話和句型,安娜老師過發音和語法。安娜也會補充課本沒有的重要句子,像「我有一個問題」、「我聽不懂」等等。不過有時候她真的說太多不必要的英文了,像「這個不難」「只要這樣這樣就可以那樣那樣」,也許是怕冷場吧!我猜蜜拉不太喜歡安娜,昨天蜜拉不止一次對我做出聳肩的無奈狀表示她不懂,原因就是安娜說德文說得太快,說英文說得多。蜜拉可能不能接受自己突然降為跟其他人一樣啥都聽不懂的層級吧!

台灣小男生小翔很喜歡安娜,因為安娜為了講解詞性變化,晚了五分鐘下課。小翔說:「這個老師比較認真,會講完才下課。」果然像東方人的思考,我沒告訴他在美國如果老師晚下課可是會被學生抱怨的。

聽小翔說,泰國同學是附近一家泰國餐廳的廚師,昨天他和朋友已經去吃過了,味道蠻道地的。我聽他這麼說才知道原來泰國人會說英文,那第一天上課究竟是怎麼回事呢?大概他真的被嚇壞了,連老師說英文都聽不懂了。

其實上課還蠻有趣的,雖然進度不快,但好處是可以注意發音和語法,學得比較紮實。同學們的背景都不一樣,比較貼近真實社會。我跟我媽說我是住在象牙塔的人,在台灣都在上學,工作經驗少;在美國接觸到的都是大學裡的人,不算真正的美國人(尤其在Princeton)。現在的德文班同學可以算是我接觸真實社會的第一步吧!

先寫到這兒,我要去寫作業準備上課了。

2010/7/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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