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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候,記得事情並不難,忘記事情反而比較辛苦。

人的腦子真的很奇怪,總是忘記應該記得的,比方說學生時代的知識、工作以後的時間表;可是卻總是記得應該忘記的,比方說負心的情人說過的甜言蜜語、海誓山盟,許久以前某一天勾你心魂的一個眼神、一個微笑。

這世界也很奇怪,許多人用盡心思,想出了許多有效的增進記憶的技巧,讓你終於可以記得哪一天該做哪一件工作。可是為什麼從來沒有誰教教大家,該怎麼忘記你不該記得的一切。

所以你說,其實,忘記才難。

我說,不想絕對不等於忘了,但是也許是一個好的開始。不想,真的不想,其實也不可能,但你得試,你得強迫自己。不去想他的生日是什麼季節,是幾月幾號,你們曾經怎麼慶祝,即使你是個對生日數字特別敏感的人;不去想他曾經對你說過什麼承諾,說過你們以後可以怎樣怎樣,即使他吐露過比莎翁名句更經典浪漫的描述。都不想,專注在你該做的事情上。

可是我又說,想也絕對不等於對過去投降,也許是一個發洩情緒的好方法。人非草木,當他的身影在記憶的門外飄盪,干擾你的思緒時,與其逃避,不如放下一切想個夠。就徹底的想吧!想他清亮的眼睛、他修長的手指,想每個細節;想他溫暖的擁抱、他細微的照顧,想他在你身邊的每一天。徹底的想,想到熱淚盈眶,想到心緒放空。然後當你回到現實擦擦眼淚擤一把鼻涕的時候,你知道那些都過去了。

要是你總是不想,偶爾想,那點點滴滴會漸漸模糊,細節會變成大概,他清晰的輪廓會慢慢失焦,那就好了。可是要是你總是想,偶爾不想,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。

要是你能不見他,就別見他;如果你們在同一個辦公室,就趕快換工作,如果你們是鄰居,就想辦法搬家。你可以想盡辦法遠離或逃離,但是千萬別想辦法恨。愛的相反絕不是恨,這兩種強烈的感情只是一體的兩面。要是你可以用最平淡的情緒面對你曾經愛或恨的人,大概才可以算是解脫吧!

講了半天,我還是不知道怎麼教你忘。忘記,真的很難。我想如果沒什麼必要,以後就根本不要記起什麼吧!除非你的心臟夠強,或者學會了忘記的辦法。

2006/3/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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